靖苏十人接龙

【靖苏接龙】连心蛊(百糖第100天)

首先撒花恭喜百糖活动圆满结束!这第100天的文有点特殊,他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而是由百糖参与者其中的10人接龙剧情完成的一篇蠢萌文。

再次,是有奖竞猜环节,以下10段相对应的作者是谁,请对号填写,猜对一半以上的,将获得百糖活动包邮送出的将会参与CP18的一份无料小本一份(限制前五名)。

最后,是新活动的预告,百糖活动结束,自然意味着新活动的开启,新活动便是靖苏十日接龙,如果有兴趣的,请加入我们的十日活动群 44382224。

【封面画作者:苍老师】

 
连心蛊

【1】

梅长苏最近十分苦恼。

他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多出些不属于自己的部件,且一日一换,十分别出心裁。

头一日是耳朵。他原先的耳朵还在身上,乌发间却顶出两只毛茸茸、软乎乎的雪白长耳,蔫哒哒地趴在头顶,触手生温,捏之有痛,当他窥镜自视,便觉其状颇似飞流前些日捡回来的两只幼兔。他茫然的撂下铜镜,心里不着边际地想,他这耳朵虽然看似长在自己身上,却似乎无法操控,不像兔子那样有时还能竖起。

第二日他便收回了自己先前的结论。他次日早早醒来,只觉头上较之昨日轻了许多,伸手一摸,还没来得及庆幸那两只兔耳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便又觉出了尾椎处隐隐不适,似有异状。他故作镇定地鼓起勇气探了探,觉得约莫是什么浑圆一根的带毛长物,扯到身前一看,竟是条长尾,活像是从什么狸猫身上移来的,尚带着一圈一圈黄白相间的花纹。他无意识的搓着尾尖,把自己揉得有些痒,尾尖便轻轻晃了一晃,不甚灵活、却态度坚定地从他手里挣脱出去,而他呆愣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有那么一刻闪过了要将尾巴抽开的念头。

不过至少在便于隐藏这方面,尾巴比耳朵好上许多,苏先生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一番,整理一下衣袍,推开了密室的门,心想,不然可不得吓坏了靖王殿下。

靖王殿下早在密室中候着。不知何故,他今日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坐姿十分别扭,每隔了半刻钟便不自在地挣动一下,也正因如此,并未注意梅长苏的异状。 

梅长苏原先推测,他能得到的无非一些动物身上的部件,如先前的耳朵,又如后来的尾巴。只是此事似乎致力于证明梅宗主的料事如神也总有失效的时候,譬如第三日他头顶便开出一朵花来。

他自己自然是看不见的,摸了半晌也猜不出,只隐约觉得那花下面还有两瓣鲜绿的叶子托着,触感柔嫩至极。这花又和先前的兔耳与猫尾不同,那两样东西结结实实长在身上,这花茎却娇嫩脆弱得很,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摇摇欲坠,在头顶晃来晃去,一派好不正经招蜂引蝶的模样。

梅宗主自觉此花有失威严,尝试着在玉冠束发时将这东西压下去,偏偏还有些疼痛,便也只得放任它从束起的发里冒出来,在头顶肆意张扬了一整天。

他睡前惆怅地想,明日又要与靖王殿下议事,只盼不要再长出这些不好掩饰的东西才好。

   

【2】

很明显上天并未能听到他的祷告,次日清晨梅长苏头顶着一头桃花醒了过来。

没错,是一头。

虽然没有枝干,但朵朵白里透粉的花瓣从乌黑的发丝间探出头来,小小的,又星星点点。

梅长苏坐在床上,望向窗外。

时至春分,万物复苏,温暖的阳光和煦地笼罩大地。柳条抽出嫩芽,百花争相开放,燕子倏忽来去,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可不是春意盎然嘛!梅长苏暗道,花都开到他头顶去了。

   

最近他身上爱长些奇怪的东西这事儿,苏宅众人自然是一早就知道的。毕竟他们与自己朝夕相对最是亲近,有什么也瞒不过去。

在经历了最开始的集体懵逼后,众人被吓的胆战心惊,生怕是梅长苏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晏大夫给梅长苏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做了番检查,却告诉他们说梅长苏身上除了那要命的火寒之毒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

那时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是您没查出来吧?”

这话不说还好,被晏大夫一听就立即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是质疑我的医术?”

“不敢不敢。”大家面面相觑,连忙摆手。晏大夫的医术众所周知的,不然当初蔺晨说要十个大夫,而梅长苏只带着晏大夫一起入京了。但是一个大活人,身上长花长草长耳朵这事儿还是太稀奇了些,也难怪大家不相信了。

不过既然晏大夫说没别的毛病,那就应该是没有吧?众人一颗提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下了些。

而且这两天看得多了,竟还觉得习惯了些。

飞流就对梅长苏身上长出的东西分外感兴趣,一副很想摸摸碰碰的样子。也不爱去院子外头摘花了,苏哥哥头上的花摘下一朵还能再长出一朵,实在是神奇得很。

至于其他人,见着梅长苏身上长的东西每天还不重样,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后来在私下猜测着“宗主明天身上会长什么?”这样的问题,讨论得兴致勃勃,梅长苏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开盘下注了。

想到这儿梅长苏就有些头疼,今天他与靖王相约议事,顶着这样一头桃花,他还要怎么见人?

飞流不懂他苏哥哥的心思,“啵”地从梅长苏头顶拔掉一朵,又睁大了眼看着那儿长出一朵来,明亮的眼睛里直白地写着“好玩”。

梅长苏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待会儿见靖王到底要怎么掩饰啊?

   

午后,萧景琰恭恭敬敬地敲响了暗道的隔门,是黎纲开的门。说是邀靖王到庭院一聚。

萧景琰不明所以,还是同他一起到了庭院里。

站在廊下,却见梅长苏一席白衣飘然立于树下,正仰首看着团团簇簇盛开在枝头的桃花。乌发未束,被清风拂过,飞扬于身后,头顶带了一圈桃花编成的花圈,小朵小朵粉嫩的桃花点缀在青黄的藤蔓中和发梢间,和背后桃花树融成一体似的。

听到动静,梅长苏浅笑着转过头来看他,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眼角上调,像两枚弯弯的小月牙似的:“春色正好,陛下可要跟我共赏?”

脸上虽是笑意满满猜不透用意的模样,只是那偷偷揉捏起袖口的右手,却泄露了他其实并非如此平静。

   

【3】

如此梅长苏,萧景琰是头一回见,三分诧异七分新鲜,面上露出些许揶揄笑意,走上前道:“先生好雅兴。”

梅长苏笑意不变,转身对着这满庭院的桃花道:“与雅兴无关,苏某今日所为,与殿下所议之事息息相关,殿下不如猜上一猜。”

哪有什么息息相关,不过是牵强附会罢了,若非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推了今日议事,梅长苏也不会费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不过万幸的是……梅长苏瞧了一眼萧景琰,果然萧景琰面色一正,皱起了眉头。

万幸的是萧景琰是个极为耿直之人,从不会往别处想。

“春猎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苏某所料不错……”

梅长苏松了口气,开始把正事提了上来。萧景琰起先还聚精会神地听着,然而不过片刻,就被梅长苏头顶的花环吸引了去。

那朵朵桃花在风中瑟瑟发抖,隐于发丝之后,小巧可爱得很,娇艳的颜色衬得梅长苏耳后的肌肤分外的白。这日日头极好,但风也大,一阵风过,那些花受不住力道一片片花瓣随风而去,萧景琰伸手接了一片。

他正寻思着这个时候走神,若是让先生知晓了,怕是要惹一阵不快,便强打了精神侧耳聆听。却是一愣,目露震惊之色。

原来开着花的花环瞬间桃花落尽,绿叶之上一个个花蕊竟然结了小指甲盖那么大小的桃子,挂在枝头,随着梅长苏的动作,不住的晃动。

桃子?

怎么会结出桃子来?萧景琰从不信鬼神乱力之说,但眼下所见却骗不了人。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又凑近了一些,桃子特有的香味混在一点一点桃花香里头,分外诱人,他伸手正要碰一碰,一个小桃就掉落在他手心里。

“故而,殿下届时需格外留心誉王的一举一动方能不误大事。”梅长苏言罢就转过身,萧景琰来不及退,两人鼻对鼻眼对眼地对了个正着。

萧景琰猛然收神,往后退了又退:“我知道了,先生放心。”

梅长苏有一霎的不自然:“我去让人准备些茶点。”

等梅长苏离开了,萧景琰才低头瞧了瞧手里的那颗小桃子,是不是桃子,尝一尝不就知道了?但那桃子委实小了些,还不等他尝出味道就顺喉而下了。

“不知道先生知不知他头上那些花都结了果。”

梅长苏正要开口叫来甄平,脑海里突然就响了这样一句,是萧景琰的声音。梅长苏猛然一愣,回过头,萧景琰规规矩矩地站在远处的树下,并没有跟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那一头的花,果然已经结了果子。

“不过……先生眼角那颗痣,还真是好看。”

脑海中又响起了萧景琰的声音,梅长苏面色微妙:“……”

莫非……他能够听到萧景琰的心声?这……如何可能呢?但又一想,他这一头花,前几日的那些兔耳猫尾又是怎么可能的?

哎,这可如何是好?

梅长苏心事重重,萧景琰也心事重重,他吃了那一颗桃子,觉得自己举止荒唐,为何方才没有提醒先生,若是让旁人瞧了去,也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便提步要追上去。

一转弯,就发现梅长苏站在他面前,面色复杂的瞧着他。

   

【4】

“难不成我吃桃子的事情被先生发现了?”

梅长苏的面色更加复杂了。

“咳咳……”他本有意正正脸色,却发现一咳就停不下来了。

“先生……先生!”

梅长苏的意识瞬间模糊,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他想的却是:“幸好重疾缠身,不比当年身量。”

烛火将塌边照得暗黄,梅长苏一睁开眼便发现晏大夫一脸凝重。

“这好好的怎么又脱了力了?气血不稳到这个地步……你啊,就是不听话!”

梅长苏很是无奈,我事事听您老的,怎么就不听话了。可是他眼下着实无力辩解,只能无力地看老人家自顾生了闷气,去熬药了。

靖王殿下想是事务繁忙,早已离开,不过看样子是晏大夫赶走的也说不定。

睡了一觉后,他的力气渐渐回到身体里,却总听见萧景琰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以至于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思考如何说话。

 

“也不知道苏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的桃花真好看。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苏先生为什么要头顶花冠?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今日竟没来得及问他。”

“一天到晚为什么要写这么多文书,我以后做了皇帝一定要简化章程”

   

梅长苏正费劲爬起来给自己倒水喝,听了这话茶杯哐当落地。

“宗主?怎么了?”

甄平被晏大夫吩咐了“看管好宗主”便在外面守着。

“咳,无事。”梅长苏平复了一下心情,紧接着就知道出门无望,又吩咐:“请靖王务必今日再来一趟苏宅,苏某身体有恙,行动不便,但事态紧急,耽误不得。”

梅长苏这段话说的极慢,力求平稳无错。

所以水牛你能好好做会事情,不要老走神么?

“还是再去找一趟苏先生吧。”

“甄平,”忽听屋内人朗声,“不必了。”

甄平跟手下吩咐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莫非宗主最近连性子都变了,这么纠结。

幸好他睡觉的时候听不见水牛在说什么……

萧景琰很快便到了。如往日般坐定后,却是梅长苏先开口了。

“让殿下忧心了,眼下我确有要事相商。”

萧景琰抬眼,梅长苏怎知他忧心?

显然萧景琰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的突兀,以及今日与往日有些微妙的不同。

当然,除却最大的不同——梅长苏头顶上顶着结了不少桃子的花冠,那些小桃子正随着梅长苏轻微的颔首跳动着。

“殿下想必看出今日苏某与往日不大相同。实不相瞒,这几日来苏某身上总是会长出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头顶的花环。”

听萧景琰心里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梅长苏继续道:“不知为何,今日忽而又可听见殿下心中所想……往后还不知会如何。”

“那我的那些公文岂不是都被苏先生看了去?”梅长苏听见萧景琰在心中如是说。

“除了苏某入眠时。”他连忙补充,“以及,苏某发现能听到的内容都是与苏某有关的。”

“那太可惜了,唉。”萧景琰的内心有点叹惋。

梅长苏没想到萧景琰不太惊诧,反而莫名惋惜。他惋惜什么?

“我吃了先生头顶的桃子。实在是冒犯了。”萧景琰微微别过脸去,“若是说这花冠是从先生身上长出来的……我……”

别说,梅长苏还真忘了这回事。除却萧景琰眼下这一副如同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似乎还是担得起长久以来经营的靖王名号的。

孺子可教也。

   

【5】

梅长苏心里颇有些诡异的“吾家有子”的欣慰,然而萧景琰心里的想法却不合时宜地传了出来:“我一定好好留起来。”

梅长苏捏住了衣袖,不知该做何反应。

留起来?一个桃子罢了,留起来做什么?

萧景琰吭哧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梅长苏终于叹了口气,道,“殿下无需如此介意。”

尽管他这样说了,萧景琰却仍然偏着头,十二分地尴尬。

梅长苏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有一片花瓣从眼前飘了过去。

萧景琰终于抬起了头,犹犹豫豫地道,“先生,你头顶的花落下去了。”

梅长苏向窗外一看,不知何时,最后一丝日光已没入了地平线。他伸手接住了一片落下来的花瓣,哭笑不得地道,“方才苏某已说了,身上总会有些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每日清晨,都是会变的。大约明日便不会顶着这花环了罢。”他话音落下,几颗小桃子骨碌碌地顺着他的肩膀滚落了下来,在他身上拥着的被子上跳动了两下,纷纷寻了个地方停了下来。梅长苏一时间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尴尬非常。

萧景琰的视线抑制不住地随着那些桃子落在了梅长苏苍白的手指上,忽然忧心了起来。他口十分对心地道,“先生此种异状,于身体可有碍?”

梅长苏捏了一颗最近的桃子在手里,垂眸应道,“已请宅子里的大夫诊过了,与平日并无大碍。”

然而他话音落下,便听见萧景琰在心里嘀咕,“于平日?先生平日里身体竟就这样虚弱,随时都会昏倒吗?”

梅长苏想起晏大夫说他今日气血不稳,而今日他什么都没做,唯独被萧景琰吃了一个桃子……

他非常果断地决定什么都不说。

萧景琰已站起了身来,道,“可今日你昏倒了,不比平日,我还是请他再来给你看看吧。”

“……殿下?”梅长苏想拦,可萧景琰已经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好在他仍能听见萧景琰心中所想:“那位晏大夫说是我气着先生了,可先生分明是才知道我吃了一个桃子,早前并未有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总得让苏宅的人多看顾着些。”

梅长苏闻言心知又多了一个对他紧逼盯人的,不由唉声叹气。

被萧景琰叫了进来的甄平让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宗主”,便被梅长苏招呼着去捡桃子了。

   

萧景琰与晏大夫结束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从密道回府的时候又特意去塌边看了看梅长苏。这人大约确实是乏了,明明已睡了一下午,只在傍晚起身说了一会话,这时却仍睡得很沉。

他头顶的花环已都纷纷掉落了,乌发间却似又有什么旁的东西生长了出来了。萧景琰屏息俯身瞧了瞧,隐约像是有一对羊角。

   

【6】

萧景琰一直是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的。

但是梅长苏先有莫名其妙结出的小桃子,现在又真真切切地在发间支楞起了一对羊角,萧景琰整个人都有点蒙。

还未过子时,那对新生羊角只是两个深褐色的小尖棱,

看起来十分好摸。

梅长苏抱着被子睡得毫无防备,丝毫没有平日精明谋士的样子。

   

萧景琰心里礼义廉耻就要不要摸一摸先生的羊角这件事吵了个轰轰烈烈缠缠绵绵山崩地裂日月无光,

最后还是非常不像话地伸手覆上了梅长苏的发顶。

羊角纹路细密,接触的指尖微凉,

果真是十分好摸。

然而还未等萧景琰多感受一下,梅长苏迷迷瞪瞪的,竟是醒了。

一个太过震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一个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

一时间手还放在自家先生头顶的靖王殿下和头顶还放着自家殿下手的梅大宗主都默然无语了。

   

“萧景琰!怎么能对先生如此不敬!不成体统!”

内心惊涛骇浪但是面上依然绷住了的萧景琰迅速把手收了回来,脑内放大加粗的不成体统和不能让先生知道他摸了角交替刷屏。

水牛,你真的可以想得再大声一点,梅长苏内心十分的冷漠。

但是被带有薄茧的手挠挠羊角真的是十分舒服,

送走萧景琰以后梅长苏回到床边,把零星的花瓣扫到一边,若有所失地蹭了蹭枕头。

   

后几日萧景琰忙于准备春猎,虽然时常要惦念下先生当日又是个什么形象,不过似乎是隔得远脑力不足,也没怎么吵到梅长苏。

这日梅长苏倚在火盆边懒洋洋地看书,头顶两只米色带斑点的毛绒圆耳时不时换个方向抖动下,似是十分惬意。

黎纲押了一个铜板,说是雪豹,蔺晨不信,赌上两个铜板坚持说是山猫。

   

萧景琰来拜访时端端正正地坐着,老老实实地问问题。

“先生的耳朵似乎很好摸的样子”

简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典范。

 “殿下,实在想摸,不如养只猫吧。”梅长苏客客气气地给他续了杯凉开水。

养只猫也好啊,萧景琰顶着梅长苏的豹耳走神,就养只先生这样的。萧景琰脑内一个白衣美人冷冷清清地半倚在塌上,毛茸茸的尾巴尖勾来勾去,勾得人十分心痒。

竟然还声画同步了……梅长苏冷漠地看着萧景琰那边刷出画面感的妄想,两只猫耳十分不悦地塌成了一刀平。

正想开口拉一下话题让萧景琰换个别的想,尾椎突然一痒,一条毛绒绒的东西就扫上了梅长苏的大腿。

毛色光鲜的雪豹尾巴,且绒,且暖,且灵活。

不知道是不是很好揉,萧景琰被突然多了一个部件惊了一跳的梅长苏一尾巴扫中脸的时候还在兀自走神。

不知道哪天能轮到——

“萧景琰!你给我住脑!”

   

【7】

天不下红雨,铁树也还没开花。

那一日靖王殿下天不黑便顶着颊上一道红痕自苏宅出来。

或许用落荒而逃更为恰当。

   

靖王府的一众家将看见自家殿下捂着半边脸颊,如受气小媳妇一样回到了王府,无一例外的下巴脱臼碎了一地。有勇无谋如戚猛者拔出腿叉子引吭高歌着要和始作俑者拼命,却在目睹了那伤痕的形状和位置之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怎么说呢,你说它是个巴掌印,窄了点儿;你说它是个簪子的划痕,却也太宽了些。

靖王府新来的医官不明自家主子与苏宅那位的微妙关系,直打趣他这是惹了哪一家的胭脂债。众人联想了一下自家王爷孔武有力的身形和苏宅那位纤细瘦弱的小身板,回忆了一下靖王殿下对那人那几分不能言说的心思,一个个就更加沉默了。

连走路都有些低眉顺眼,没事都不敢往苏宅正门的那条街上去巡逻。

   

萧景琰倒是没察觉自己属下的异样,如今他一门心思扑在梅长苏身上,在目睹了兔子版的梅宗主之后,他甚至颇为淡定了从自家母妃宫里顺了一笼以嫩艾草汁入皮的虾仁烧麦和藕花糕走,拎着食盒徘徊在苏宅门口。

嗯……先生不喜肉食,但是兔子应该是吃青草的吧?艾草虽然不是青草但是颜色也差不多,兴许看着会有食欲些?而且,呃……兔子对藕花应该是不过敏的吧?

   

“萧景琰,你特么的给我滚进来!”

靖王殿下还没止住自己脑内的脱缰野马,就有一道熟悉的让他近乎落泪的声音震天响,好像有人在他耳边用了敲了锣。

与此同时一道阴凉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响在了耳畔,语意转几分嘲讽:

“靖王殿下还不进来,是要给苏某当门神么?”

   

密道里有丝缕暖风惊掠,引得烛火摇曳。

萧景琰看着榻上生着一对雪嫩狐耳,臀上摇曳着一团柔软蓬松大尾巴的男子,无语了半晌,咽了一口小案上的冷茶。

这才几天,他这个主君就这待遇了。

青草味儿的点心是白带了。方才化身为狐的梅宗主看他带的一篮子青草菜叶子嫌弃的冷笑一声,说要吃大锅青酱炖肉。

萧景琰被这豪迈的菜谱惊倒,都忘了问一句方才脑中闪现竹马的怒吼是何缘由。

他有些无语的发现,苏先生的物化病情最近有愈发严重的迹象。

譬如从一开始的身体某一部分,到相对的两部分,如生的是耳朵,必要有尾巴来相配;若生的是花朵,必会冒出娇翠的叶子。

再譬如……生活习性上。

如生的兔耳朵,苏宅一日三餐都变成了胡萝卜;再譬如生成了猫就会怕冷,觉到冷了就趴在他背上取暖,发觉不合礼数了再下来,如此往复。

再譬如今日,生而为狐,就……不怎么爱穿衣服。

萧景琰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看着榻上只着了一件轻薄里衣的梅宗主,背对着他趴着看书,半支着下颌,肩上披着的狐裘就滑落几寸,仿佛犹自嫌热一般将小腿向上屈起,随意的摇晃几下,露出几寸珠色的肌肤。

乌发间一对雪狐耳微微抖动,中间带了新生的嫩粉,如蹙梅花蕊。

靖王殿下靠着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中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

 却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8】

梅长苏依旧趴着看书,萧景琰也依旧沉默着喝茶。

梅长苏穿得少,萧景琰不敢随意看,一本正经地盯着眼前的茶盏,只是余光总能瞟见那晃动着的白色狐尾。

柔软的、蓬松的、毛茸茸的在眼前晃动的狐尾。

先生的狐尾。

啊,好想摸一摸。

梅长苏的耳朵抖了一抖。

听说兽类的尾巴最是敏感,不知道顺着先生的尾巴摸一摸,先生会不会颤抖。

梅长苏转过头来瞥了萧景琰一眼。

对,就是这么颤抖……?

萧景琰错愕地看着埋在蓬松毛发里的手,没错那是自己的手。抬头望去,梅长苏也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两人目光相触,有些无言以对。萧景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先把手收回来还是先向梅长苏道歉,脑海里挣扎了半晌,最终竟是又撸了撸梅长苏的狐尾,在梅长苏惊愕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生的尾巴,甚好。”

梅长苏果真如萧景琰想的那般微微颤抖起来,眼角有些红,微微皱着眉嗔怒地对萧景琰说道:“你还要摸到几时?摸够了没?”

萧景琰又摸了两把这才收了手,轻咳几声,“够了。”

梅长苏冷哼一声,抖了抖狐耳继续看书。

萧景琰重新坐回小案前,端起茶盏,假意泯了一口茶。

所以先生的尾巴到底长在哪里呢?真如狐类一般长在尾椎之下?萧景琰幻想了几个梅长苏狐尾生长结构的画面,一个比一个更离谱,一个比一个更像志怪故事。

“够了!”当看见自己的身体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梅长苏忍无可忍地叫出声,一把扯下自己的亵裤对萧景琰怒吼道:“明明是这样的!你在瞎想什么东西!”

只见梅长苏亵裤半褪,露出半个浑圆的臀肉,狐尾毛发炸开,根部隐入两丘深处。衣衫难掩的雪白肤色,如今因羞怒而泛着些许粉色,看得萧景琰不由地咽了口口水,隐隐觉得鼻尖有些痒。

“……”

“……”

“擦擦吧,你那儿流血了。”

“……哦。”

   

自那日后,梅长苏又相继长出过鹿角、猫耳、海棠和梨花,萧景琰不敢随意再来苏宅,生怕见到梅长苏便会幻想他衣衫下的身体结构。

只是这样日日变换何日才是个头啊,萧景琰有些愁苦,我想原来的先生了。

这一日午后,萧景琰又来到苏宅。黎纲行过礼,对萧景琰说道:“殿下,今日宗主是……貉子,此刻还睡着,殿下请稍后。”

“不急不急,不用唤醒先生。”萧景琰连忙摆手,“今日我找的是府上的蒙古大夫,蔺晨。”

“……”黎纲打量了萧景琰两眼,心中暗自鄙视。这才几天,靖王就移情别恋啊不按耐不住了?可到底也没说什么,领着靖王去了蔺晨的住处。

蔺晨正在房里磨药材,见黎纲和萧景琰过来,头也不抬地说道:“问病情来的吧。”

“还望先生赐教。”

蔺晨把手里的石臼塞进萧景琰手里,撅了撅嘴示意萧景琰继续捣药,自己将两手抄在袖中,乐呵呵地看着。

“先生”

“急什么,那儿还有呢。”

“……先生”

“还有这些一起捣了。”

“……先生!”

“哎呀行了我知道了。”蔺晨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自诩风流地扇了扇。

“苏先生究竟得了什么病?可有办法医治?”

“你想给他治病?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啊。”

“……”

“长苏的病啊,不难治,但得靖王殿下配合才行。”

“怎么配合?”

蔺晨扇面一合,看着萧景琰,脸上是难得的正经神色,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长苏他的病啊,要靖王殿下亲一亲才能好。”

“哦”萧景琰揉了揉耳朵,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说什么?我刚才可能没听清。”

   

【9】

室外春光明媚和煦温暖,萧景琰却在阴暗潮湿的密道里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纠结错乱,迟迟不敢拉那道密室门前的铃铛。

果然听那位看起来就十分不靠谱的大夫的话是一个错误的不能再错误的决定。

现在他头顶上竖了一对柔软的狼耳,让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摸上一摸。偏偏今日在服下蒙古大夫的药前他还见了一面先生,先生今日长了一束极为松软舒适的松鼠尾巴,毛茸茸地搭在榻上,教人十分地想握在手里。是以自己服了药长出一对狼耳,他的第一想法居然就是要去先生屋子里,好好地揉揉那把蓬松的尾巴。

自己真是疯了。这么想着的萧景琰,终于鼓足勇气拉响了密室的铃铛。

过了片刻苏先生果然披着件薄衫来开了门,不知是不是动物本性的吸引力,今日萧景琰看先生总是有种忍不住要扑上去的冲动,他有些尴尬地迎着梅长苏诧异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狼耳,更加尴尬地开口道:“先生,我是来亲亲你的。”

梅长苏沉默不语,他看起来表情还平静得很,可是细看便能见他手指都攒成了拳,不知为何萧景琰觉得自己分明听到一声属于梅长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开。

蔺晨居然连景琰都敢祸害!狼耳!居然这么可爱!

可是梅长苏的表情却分明平静地很,还侧身给萧景琰让了个道:“殿下进来再细谈吧。”

萧景琰有些新奇地看着梅长苏,他素来以为先生温润守礼,却不想看起来平平静静心里却这么生动有趣。于是也眨了眨眼,同往常一样在桌案前坐下。

可是今日又分明有些不一样。萧景琰只觉得先生离自己坐得近了些,而且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头上瞟,看起来十分想摸一摸的意思。

于是他真得把头凑过去,十分真诚地道:“先生想摸便摸吧。”

梅长苏把手卧成拳放在嘴边虚咳了一声,嘴上说着僭越了,手上却还是伸到萧景琰头上,极轻缓地揉了揉。

萧景琰顺着他的手心蹭了会,分明听到先生在他心里说:“景琰的头毛真舒服,好想抱在怀里挠下巴。”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梅长苏,心想原来你是这样的苏先生。

然而今天来苏宅拜访,是有正经事的。萧景琰理了理心中复杂奔腾的思绪,坐正了身体道:“蔺大夫告诉我,苏先生这不是病,是中了蛊,只需要另外一个人也变成这幅样子,跟苏先生亲……那个……亲一亲就好了。”

说罢他就红了脸,总觉得自己居心不良,有几分趁人之危的意思。毕竟这苏宅中愿意舍身为苏先生治病的人何其多,就是苏先生身边那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儿,想必也是毫不犹豫的。可是不知为何,自己一听这样的治病方法,就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好像是个登徒浪子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想自我辩解一番,却听到苏先生温和清润的声音在心里说道:景琰以前不是这样容易脸红的,不过是亲一亲,他怎么现在这么害羞了。

迟钝耿直如萧景琰,终于今天第一次发现了不同寻常,原来在苏先生心里,竟是称呼他为景琰的;原来苏先生,竟是从前就认识他的?!

   

【10】

萧景琰结合起过去那些日子里,对梅长苏各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举动细节的怀疑,再加上如今竟发现这样不同寻常的称呼,他似乎确证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苏先生,就是林殊。

然而总要想个什么方式,来最终证明这一点。

就在这一刻,萧景琰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些想法会不会也被梅长苏听了去,可再看面前人的表情,倒毫无变化,他也并未听到任何新的话语。

为何会这样?萧景琰想了想刚才那句话,“苏先生,就是林殊”这句话中明明有关键词“苏先生”,却似乎并没有被梅长苏察觉。

萧景琰想到了一个可能。

而梅长苏的确没有听见这句。他只是看见萧景琰突然怔在那里,还想是不是因为羞涩而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便静静地等着他。

“说来这狼耳……倒令我想起来少时霓凰郡主给我起的绰号,却不想连飞流都学会了叫我水牛了。”令梅长苏没想到,萧景琰这一开口竟是这句话。

哪里是霓凰给你起的!分明是我给你起的!!萧景琰你这记性该补补脑子了!!!

梅长苏腹诽的这句话在萧景琰的听觉里轰然炸开,声音之大先不用说,更重要是,这一句话便确认了梅长苏就是林殊。

而这个答案,便是萧景琰所要的。

“‘哪里是霓凰给你起的,分明是我给你起的,萧景琰你这记性该补补脑子了’,对吗?”萧景琰淡定的将刚才梅长苏那段咆哮复述了一遍。眼见着梅长苏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又补上了一句:“补脑子干什么,我记性又没问题。小殊,我可一直都记得你。”

梅长苏现在还是松鼠苏的本能,惊觉自己掩藏了这么久的身份被萧景琰侦知,这一瞬间就动了逃跑的念头。然而他面对的,不是正常的萧景琰,是狼景琰。

差距还是很大的。

萧景琰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一是为解了这莫名其妙的蛊,二是他终于将朝思暮想的小殊和面前苏先生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萧景琰直接一手按住了毛茸茸的松鼠尾巴,一手扶上了梅长苏的肩头。

“殿下……”虽自知林殊的身份再瞒也瞒不过去了,但梅长苏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刚才萧景琰给他挖这个坑跳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听见?“究竟是如何判断苏某就是林殊的?”

萧景琰本想着直接亲上去,听闻此话,便还是作出了回答。“因为苏先生在心里唤我景琰。那么多次我曾觉得你就是小殊,却终究没敢相认。而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再无法逃离了。”

小殊,我喜欢你。萧景琰在心中默默说道。

可是梅长苏好像没有反应?对最后这六个字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景琰此时确认了那个可能,梅长苏应是自动屏蔽了关于林殊的一切言语。

“小殊,你说你……明明梅长苏和林殊就是一个人,你又为什么选择拒绝呢?”

梅长苏就这么看着离他如此之近的萧景琰。

“小殊,我心里对你说,我喜欢你,你没有听见。”

“那就是要让我说出来了。”

“小殊,我喜欢你。”

并不等梅长苏做出回答,萧景琰便将双唇覆在了梅长苏的双唇之上。

纵此身寒如冰霜,然双唇如心,却是那般火热。

   

狼耳和松鼠尾果然如预想的一样退去,二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蔺晨没坑他们。

“那这蛊,叫做什么名字呢?”梅长苏靠在萧景琰身边,问着正直的问题,还想着这下没狼耳可以摸了。

“我也不清楚。”萧景琰并没有从蔺晨那得知具体的名称。

“那,就叫做连心蛊吧。”梅长苏轻轻转头,视线恰巧与萧景琰温和的目光相接。二人对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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