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十人接龙第四话】07
07- @浅夏Surlinca
梅长苏朝着流水而立，揉了揉眉心，目寒如冰，诚然那一番酣烈情事后如何自处让他迷茫无措，没有一睁眼就对上萧景琰，他也还算感激。只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尚未及交手，眨眼间不共戴天的仇敌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梅长苏转身目光冷淡随意地打量着气势骇人的夏江，不疾不徐地问道，“苏某的记性怕是不大好，有劳夏首尊指教，当年在下是如何落入你手的。”
夏江冷笑一声，“苏先生又妄图同当日一般拖延时间，等着萧景琰来救你吗？”
“夏首尊这就是在冤枉人了，苏某当真是记不得了。”
夏江上前一步，这么多年他苟延残喘如丧家之犬均是拜眼前人所赐，此刻眼中凶狠残毒之色令人胆寒。“好，好一句记不得，也是，阁下如今志得意满圣眷不衰，孩儿尚且得皇恩赐林姓，又何须再费神记着昔日苏哲如何行事呢，老夫说得可对，林少帅？”
梅长苏霎时眉峰紧蹙，目光锋凛如沾血利刃剜向夏江， 他竟知道苏哲就是林殊？！
夏江未察觉出他的异常，浑浊双目狠毒昭然，剧烈起伏的胸膛透露出他的不甘和愤恨，“若是当日卫峥被劫前，我能识出你就是林殊，萧景琰不要说入主东宫承袭国祚，他连尸骨都剩不下一块！”
梅长苏仍是凛然无畏怒目于他，心下却千回百转翻起巨浪滔天。卫峥？难道在这个世界卫峥依旧落入悬镜司的诱捕，方才夏江之言究竟是何种意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景琰，景琰……
刹那间的慌乱忧焚落在夏江眼中，他扬声发出刺耳历笑，“苏先生不必着急，待老夫折下你一只臂膀献于天子案前，你还有的是时辰细细思量当年你是如何将悬镜司毁于一旦的！”言罢竟骤然出手，直直擒向梅长苏的细瘦手腕。
梅长苏闪躲不及，眼见要被挟制，内心暗自苦笑，今日这只手怕是要保不得了。
却不曾想转机突现，夏江似是被人从身后重击一掌般，堪堪蹭过他一片衣角，便像被人击碎心肺似的颓然沉声坠地。
情势急转，饶是梅长苏也怔忪了片刻，略缓了两口气后才看清出手相救之人，“蔺……蔺晨？”
蔺少阁主摇着扇子一脸嫌弃，“我说长苏啊，怎么每次一见你，你都得弄得旁人心惊胆战的啊？你这当朝皇后突然失踪，看把你女儿吓得。”
梅长苏震惊之极，神色俱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皇……皇后，女儿…..”顺着蔺晨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一身红裙的小女孩满脸泪痕地朝他跑过来，眼见就要撞到他身上。虽然心内一片茫然，脑中凌乱不堪，他竟也仍愣愣地俯下身备着将女孩接入怀中。
孩子温热身体扑入怀抱的那一刻，梅长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膝下皆是冷硬，寒意敲打着一身病骨，幽暗中烛火微烁，不远处一只冰冷铜铃静静躺在地上。
他心跳如鼓，缓缓抬首，萧景琰站在他身前，握着利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圆睁的双目盛满错愕。
四目相对，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瞬间红了眼眶。萧景琰箭步上前，不由分说揽过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战英，去外面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神色哀戚，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哽咽，忽而觉得有些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
“先生，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殿下……苏某……我……”舌尖上几个字翻来覆去破碎不堪。
萧景琰伸出修长手指抵在他唇上，薄唇颤巍勾起悲切的弧度，“那先生便听我说吧……”
“那日小殊来找我，接过杯盏时，低垂眉目，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大概是疯了，竟从他身上模糊瞧出了你的影子。”
“后来你莫名产子，痛得神志不清，半昏半醒间，喃喃念着，景琰别怕，我又蓦然想起小殊当年挨罚伤重时的模样。”
“再后来，我……我碰了你……”梅长苏微垂羽睫，看着萧景琰的手环上他的腰侧，身形无法控制地微僵。“小殊那时也是这般，最怕被人蹭到腰窝，我们当年还笑过他……”
萧景琰眼中迷蒙水雾渐盛，声线沙哑凄凄，“我不知方才你去了何处，而我，我见到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叫萧殊，甚是可爱，同小殊幼时一模一样……”
凝结的雾气溢出眼眶，梅长苏垂下眉目，不忍去看他脸上的泪痕。覆在他唇上的手指轻颤，蜻蜓点水般犹如情人间缠绵的浅吻。
“先生可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他慌乱躲避着萧景琰灼烈的目光，他已经太久没有过这般无措。
他该抵赖，该狡辩，该装作毫不知情，梅长苏向来是做惯了这些的。可是冷如死灰般的心中盘旋着夏江恶毒的话语，如果景琰最终仍是知晓了一切，那么至少他还可以选择一种能够慰藉于他的方式，而不是某一刻真相突兀地扎在萧景琰的心上。
冰凉的掌心轻轻挪开唇上手指，他看着红了双眼的萧景琰，目光沉沉，却带着熨帖肺腑的柔软。
那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他轻轻说道，犹如编织甜梦的歌谣，“景琰，我是小殊。”
这一天，文手们终于想起了被脑洞支配的恐惧。
完全无法预料的开头，和貌似合情合理的神展开是我们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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